仕隱君八股文習作十:好仁者無以尚之(二段)

 

破題:成德之事,仁之時義大矣哉。好仁由誠,惡仁由明。

承題:《中庸》曰:自誠明,謂之性,自明誠,謂之教。好仁者,誠之在中而明發於外者也,惡不仁者,明之在外而誠歸於內者也。人之初,性本善,好仁之謂也,性遷而教,惡不仁之謂也。

起講:夫子意謂:成德之道,善與不善耳!善則好仁,無以加之,不善則不仁,惡之務必去之,不使加乎其身,則不善益去,德益成也。

起比:

善之所自,性也,善之所之,仁也。性之所自,誠也,達於明,則仁自見,好仁而不已矣。好仁而不已,則誠守性固,不可搖動,雖殺身亦成仁也。

不善之所自,性遷也,不善之所之,不仁也。性遷之所自,蔽誠也,及於明,則不仁外見,惡不仁而不止矣。惡不仁而不止,則誠顯性回,漸複其初,雖窮身亦去不仁矣。

中比:

行仁由己,善之所在,性之所達,誠之所處,則仁自至,非力可以止之矣。力不足者,或有,鮮矣。

去不仁無它,教之所在,明之所達,誠之所顯,則不仁務去,豈力可以阻之乎?力足者,常有,眾矣。

大結:夫子之未見,非絕其有矣,實有所指矣!

附明錢福同題程文

好仁者無以尚之

明錢福

破題:聖人論人之成德,有以好仁之篤言者,有以惡不仁之至言者。

承題:蓋好仁而物無以加,則好之也篤;惡不仁而物無所累,則惡之也至。人之成德有如此,此所以難得也與?

起講:夫子意若曰:天下之道二,仁與不仁而已。凡出於天理之公者,不必皆同,而均謂之仁;凡出於人欲之私者,不必皆同,而均謂之不仁。

比:

自夫人有秉彝好德之心,孰不知仁之足好,而或不能無不好者,以拒之於內,則所好為不篤,猶不好也,吾所謂未見好仁者,豈謂若人哉,蓋必氣稟純粹而真知是仁之可好,其於仁也,雖天下之物而無以加其好焉,吾知其甚於水火,甘於芻豢,內重而見外之輕,得深而見誘之小,生所下之物,更有孰能尚之者哉,好仁而無以尚之,則其好之可謂篤,而成德之事在是矣;

自夫人有羞惡是非之心,孰不知不仁之可惡,而或不能無不惡者,以挽之於中,則其惡為未至,猶不惡也,吾所謂未見惡不仁者,豈謂若人哉,蓋必資稟嚴毅而真知不仁之可惡,其為仁也,不使有一豪不仁之事有以加乎其身焉,吾知其避之如蛇蠍,遠之如鴆毒,出乎彼而入乎此,不為不仁而為所為皆仁,視聽言動之運於吾身也,而或非禮之害乎仁者,不忽焉以少累,聲色貨利之接於吾身也,而或不仁之妨乎仁者,不暫焉以少處,微極於纖悉之過,尚肯使之加乎身哉,惡不仁者而不使加,則其惡之可謂至,而成德之事在此矣。

大結:然則夫子未見之歎,夫豈偶然之故哉?

錢福(1461-1504):字與謙,號鶴灘,松江華亭人,成化二十二年(1486)舉人,弘治三年(1490)會員、狀元,官翰林修撰。少與同縣顧清齊名,詩文以敏捷見長,名噪一時,著有《鶴灘集》六卷。時文與王鏊齊名,有“錢王兩大家”之稱,後世奉為正宗,有《錢鶴灘稿》行世。

《明日歌》

明日復明日,明日何其多。我生待明日,萬事成蹉跎。世人苦被明日累,春去秋來老將至。朝看水東流,暮看日西墜。百年明日能幾何?請君聽我明日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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