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白話楚國史——血泣楚天》(4-1)奪子之婦

第四章平王弱楚

 (4-1)奪子之婦

 楚平王(-528-526)時期,承受著靈王侈汰敗亂帶來的後果,雖然在即位後的五年內,也曾撫民息兵,性情上也“溫惠恭儉”(《左傳·昭公二十七年》),但由於用人不當,聽信讒言,除去朝吳(蔡聲子之子),出蔡侯朱,誅殺伍氏,奪子之婦,逼走太子建與伍子胥,致使內政昏亂,吳患倍增,郢都被陷,幾近亡國。自個死後遭掘墓鞭屍,遺恨史籍。

元年夏(-528),楚平王派然丹在宗丘(今湖北秭歸縣)操演楚國西部的武裝部隊,同時又派屈罷在召陵(今河南偃城縣東)操演楚國東部的武裝部隊。那時,楚國是軍政合一的,操演武備的同時,也執行楚平王撫民息民之策。撫民包括,分貧,振窮,長孤幼,養老疾,收介特,救災患,宥孤寡,赦罪戾,詰奸慝,舉淹滯;禮新,敘舊;祿勳,合親;任良,物官,等等。息兵,就是結好于諸侯,不主動對外用兵。然而楚平王的撫民息兵的效果並不好,楚沈尹戌(莊王曾孫,葉公沈諸梁之父)在楚平王六年,楚人城州來時,對此有過評論:

楚人城州來。沈尹戌曰:“楚人必敗。昔吳滅州來,子旗請伐之。王曰:‘吾未撫吾民。’今亦如之,而城州來以挑吳,能無敗乎?”

侍者曰:“王施捨不倦,息民五年,可謂撫之矣。”

戌曰:“吾聞撫民者,節用於內,而樹德於外,民樂其性,而無寇仇。今宮室無量,民人日駭,勞罷死轉,忘寢與食,非撫之也。”

意思是說,楚平王即位後,依然大建宮室,國人負擔沉重、疲憊不堪,時常擔驚受怕,並不是真正的撫民。當然沈尹戌的看法,或許有一定的片面性,但也反映了當時的一些社會問題。雖然楚平王比起楚靈王來說,恭儉一些了。但在政事上是日漸昏庸無能。

就在他試圖休養生息的同時,楚平王依然做了一件“狡兔死,走狗烹”的事,令尹曼成然(鬥成然,子旗)在楚平王起兵奪權的過程中,是大有德于楚平王的,然而,在他成功順利當上令尹後,就有些得意忘形了,“不知度,與養氏比,而求無厭。”(《左傳·昭公十四年》)養氏就是楚共王時期的養由基的後代。楚平王的處置方式是,誅殺以立威。就在即位當年的九月甲午(三日),同時誅滅了曼成然與養氏之族。不過考慮到曼成然家族的歷史貢獻,楚平王並沒有完全誅滅曼成然之族,而使其子鬥辛居鄖,為鄖公。曼成然是鬥氏之族,其祖先鬥谷於兔即是令尹子文,在楚成王時期,為令尹二十八載,大有功于楚國。

這事之後,楚大夫費無極逐步獲得了楚平王的寵信,漸漸在朝廷上頤指氣使了。由於與蔡朝吳的矛盾,就想除去朝吳,耍盡了兩面手法,先是鼓動朝吳向上爭位,後是鼓動那些在朝廷的居朝吳之上的蔡人阻止朝吳的晉升之路。第二年夏,蔡人就驅逐了朝吳,朝吳被迫出奔鄭。楚平王聞此,甚是憤怒,也知道是費無極搞的鬼,然而,在弗無極能言善辯下,託辭朝吳有異心,楚平王也拿他沒辦法。

平王三年,居於今河南汝陽、臨汝一帶的蠻夷發生內亂,蠻夷之君又曾對楚無信,楚平王趁此使然丹帶兵誘殺此蠻夷酋長,在佔領了該蠻夷後,立其子為酋。

在息兵五年後,吳楚之間的征伐又開始了。平王三年,吳主動伐楚,此時,楚陽匄已繼曼成然為令尹,四年初,楚師在曼成然的率領下出師低禦,曾卜戰不吉,後改卜為吉,遂與吳軍戰,吳當時的國君是王僚,帶兵的是公子光。第一階段,楚師大敗吳軍於長岸,獲取了吳王夷末的乘舟——餘皇。第二階段是公子光乘夜襲奪餘皇,並大敗楚師後退軍。此次吳楚長岸之役,以吳軍退師而告終,戰爭也是互有勝負。吳軍雖退,但並不意味著對楚的威脅就減弱。不過,楚卻無力發動反擊。其內部矛盾重重。

五年,楚平王聽從了左尹王子勝的建議,把在楚國境內的許遷到析(舊名白羽,今河南西峽縣境內),以避免鄭與晉的借機侵伐。

六年春,楚工尹赤遷陰于下陰(今河南老河口市),令尹子瑕城郟(今河南郟縣)。顯示其防守之心。為此,魯叔孫昭子認為,“楚不在諸侯矣,其僅自完也,以持其世而已。”

楚平王在即位後,立其與郹陽封人之女所生的兒子建為太子,是為太子建,費無極本是太子建的少師,同時,伍奢為太子建的師傅。太子建並尊寵伍奢而非費無極。於是費無極小人之改畢露,就設計陷害太子建。就在楚平王六年時,對楚平王說,太子建該娶妻了。于楚平王就為太子建聘于秦,並派費無極前住迎娶,這時,費無極又說秦女好,勸楚平王自娶之,這樣,就可以造成父子間的裂痕,就可以進一步削弱楚平王對太子建的寵信,達到廢太子建的醜惡目的。父娶子婦,這種違北倫常的行為,在春秋屢見不鮮,多導致國家內亂。如衛宣公(名晉)奪伋子之齊女,致衛殺嫡立庶,內亂不已民。後來的唐明皇娶壽王之婦,致荒淫無道,奔蜀失國。

六年正月,費無極就把夫人贏氏迎回了楚國。這樣,楚平王與太子建之隙已成,費無極就開始了進一步諂害計畫。在楚平王作舟師以伐濮(南夷)的時候,就建議楚平王派遣太子建去城父(今河南省寶豐縣東四十裡)築城,以備晉,因為,那時晉依然很強大,楚有吳患,在中原方向,基本上停止了拓展。費無極是想太子建遠離楚平王,這樣就更好諂害了。

楚平王昏庸無能,果然中計,就派太子建大城城父。伍奢也跟著去了。第二年(-521),費無極就汙陷,太子與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以北地區叛亂,將建立像宋、鄭之類的獨立國家。楚平王又輕信了,就召伍奢回來問,小人的諂譖太深,伍奢的回答沒有讓楚平王釋疑,楚平王就把伍奢給捉起來了。並立馬派司馬奮揚去城父殺太子建。奮揚知道太子建之冤,在沒有達到城父時,就派人通風報信,太子建於是奔宋。楚平王聽到太子建奔宋後,就召奮揚,奮揚就叫城父人把自個捉起來送到郢都覆命。楚平王問他,為何要放走太子建,又為何敢回來覆命?司馬奮揚,就說了,以前曾奉王命“事建如事余(平王)”,不想有二心,遂不忍殺太子建。之所以收回來覆命,是不想再次違命。楚平王這樣還較清明,沒有追究奮揚的責任,依然讓他擔任司馬的職務,“從政如他日。”(《左傳·昭公二十年》)

六年,在令尹子瑕在勸說下,楚平王放歸了囚禁在楚的吳夷末之弟蹶由。

伍氏受誅,伍奢之子伍子胥出奔吳之事,待下節解說。先來看,費無極出蔡侯朱之事。

蔡平侯(名廬)死後,蔡靈侯之孫蔡平侯之弟東國攻蔡平侯之子朱而自立,朱遂出奔楚(楚平王八年,-521)。東國害怕朱訴之于楚,於是就賄賂費無極,費無極一方面恐嚇蔡人,叫蔡人擁立東國,一方面,在楚平王面前,積極說東國的好話。雖然,蔡侯朱訴于楚平王,但楚平王並沒有因此討蔡。這事,損害了楚平王在諸侯中的威信。春秋時代,特講究除暴誅亂的,東國以叔殺侄自立是不正義的,可是楚作為大哥卻不能伐正之。小國必然離心。

總之,楚平王即位不正,即位後,聽信讒言,重用小人費無極,殺子奪婦逐伍氏,誅殺有功令尹曼成然,使大臣心寒,聽任費無極出蔡侯朱,又使諸侯離心。再加上楚靈王侈汰造成的後果並沒有得到改善,這些內政外交的失措,註定了楚平王平庸的一生,特別逼迫伍子胥奔吳復仇,大傷了楚國元氣,幾近亡國。吳楚爭伐的高鋒在伍子胥奔吳後,就來到了。楚國血泣的歷史也漸漸開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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